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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创作中的人类情怀
2019-08-29 06:28:37   
2019-08-29 06:28:37    来源:宁夏日报

  编者寄语

  书斋似船流年渡,静阁如谷白驹过。

  且将诗句栽东篱,夜夜梦中折梅归。

  一溪水,一座山,一盅茶,一曲歌,会因一首诗词,一抹神来之笔,成为一方永恒的美景,铭刻一段动人的佳话。

  春花,是朵唐诗;秋雨,是阙宋词。

  是随风入夜润物无声,让寂寞的你稍感安慰;是暗香浮动月黄昏,让休憩的你享受雅致;是开窗放入大江来,让低谷的你有奋力向上的勇气;是我言秋日似春朝,让奋进路上的你备感豪迈。

  那湖光秋月,那楼台烟雨,那白银青螺,那寒山寺院,那江枫渔火……美妙的诗词如同一道隐秘的时空隧道,引领你走入神往之境。

  诗无定法。

  有的诗,淬炼自心灵深处,汲取于数年之所学,如出水芙蓉,错采镂金,临风摇曳,给人以美的享受;

  有的诗,深深根植于民间疾苦,十指黑黑的卖炭翁、衣不蔽体的养蚕人,呼唤人们关注劳苦、体验民生。

  古人说:“诗言志。”志高则言洁,志大则辞宏,志远则旨永。

  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从一首诗中,可以揣测诗人的胸襟。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含英咀华,唇齿留香。

  读诗,要读其况味,读其弦外之音,读出灵性,读出豁然开朗,读出柳暗花明,读出学问的滋养与生命的纯度。

诗歌创作中的人类情怀

  环顾当代中国诗坛,既不必崇尚口语诗,也不必盲目跟风。每个习诗之人都应懂得,材要严选,意有所指,景有所合,情有所托。只有创作出有思想、有情怀、讲究整体意境的作品,才会经得住时间考验。

  时代呼唤饱满有料的诗歌,反对虚无缥缈的分行,反对好高骛远,只尚空谈,不重实践的诗人。诗人的笔墨必须要有道义和担当,必须给读者以心灵的触动,深刻反映时代的风云变幻,针砭时弊,抒写底层生活,引领人类认识和思考,而不要自己迷误,又引人迷误。

  文风总会受社会潮流影响。当下诗歌风向标诡异,一些诗人玩文字魔方和迷宫,越玩越走火入魔,与“文以载道”的初衷背道而驰,把诗歌的教育和影响心灵的功能几乎取消,单纯追求所谓的艺术价值。这是时代审美观的扭曲和变态,诗歌本来是很高雅的艺术,现在却越来越媚俗,在迎合商业利益、迎合那些不懂装懂者的心理,迎合低俗的大众心理,更有甚者走向无比抽象和艰涩的象牙塔,不承载道义,只为艺术而艺术,好似在用魔鬼的思想、语言、价值观在确定好诗标准。他们时尚,他们热闹与诗歌艺术无关。真正的诗歌之路应该是一条寂寞之路。公鸡每天黎明报晓,人们都明白其意义;青蛙终日叫嚣,只不过增加了一些自然声响而已。

  诗人雷武铃说:“现代主义诗歌美学的历史性意义。它是一种反传统的创新美学,一种持续的革命运动,革各种文学传统的命,就是和原来的文学观念反着来,语言必须是扭曲的,费解的,破碎的,非正常逻辑的,断裂、跳跃、混乱的,梦呓一般潜意识的,充满幽暗神秘的象征。没有具体所指的,想象性,比喻性的语言,脱离现实世界的物质规定性的约束,不为一般世人所接受。”

  这些年来,我们的诗歌生态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李白早就说过:“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米沃什说:“当魔鬼在我身上跳舞/我觉得自己是个天使”他甚至更直白地界定“现代性诗人”是“被关在地狱的人说/地狱并不存在”读了大量的现代主义作品后,觉得这些见解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晶。吉狄马加在《致马雅可夫斯基》长诗中写道:那些没有通过心脏和肺叶的所谓纯诗/还在评论家的诗中被误会拔高,他们披着/乐师的外袍,正以不朽者的面目穿过厅堂/他们没有竖琴,没有动人的嘴唇/只想通过语言的游戏而获得廉价的荣耀。“

  毕飞宇说:“想象力的背后是才华,理解力的背后是情怀。”才华固然重要,诗歌中,我更看重情怀。电影《木马屠城记》中有一个情节。普里阿摩斯王冒着生命危险深夜闯入阿喀琉斯的营房,跪在他面前,流着泪亲吻他的双手,对他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我深夜来到贵处,亲吻这双沾满我儿子鲜血的双手,就是有一件请求——请求你把我的儿子赫克托耳的尸体还给我。让我按王子的礼仪给他举行一场得体的葬礼。”他的眼神无比真诚。阿喀琉斯说:“要是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不愿意,即使把尸体交给你,你也不能带走。即使你把尸体带走,明天到了战场,你我还是敌人。”普里阿摩斯王说:“不是明天,就是现在,你我还是敌人。但是,即使是敌人之间,也应该相互尊重。”看到这里,我无比感叹,难怪《荷马史诗》是千古传诵的经典,就在于诗人有这种大情怀,诗人无论把花样技巧玩到何种程度,如果缺乏这种人类情怀,写再多的诗篇也是浪费才华、浪费生命、浪费精力。诗人应该看守好自己的笔,不做无病呻吟。一笔一画,一字一句,皆奔人类情怀而来,总是把令人怦然一动的心里话捧出来。

  显而易见,大量的中国当代诗人并不读史诗,不注重从经典长河中汲取养分,只顾在雕虫小技中自鸣得意。维吉尔在《埃涅阿斯记》中继承《荷马史诗》详细描述阴间情景,直接启示但丁创作《神曲》,而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让警幻仙子带领贾宝玉梦中神游太虚境与荷马、维吉尔、但丁都在同一纬度。这才是诗歌精神和人类情怀的传承和创新。可见,文学作品中的人类情怀并非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它需要直追源头的修炼。

  很难想象一个从来不爱自己的故土、不爱自己的民族、不爱自己亲人和乡村的作家诗人有什么人类情怀。写诗、读诗不动情,毫无波澜的诗人应该休矣。劝这些人别写诗了,他们的心坚硬到这个程度了,还写什么诗?好好做人比写诗更重要。“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正在变成石头,不同地方、不同的人都缓慢地石头化,程度可能不同,但毫不例外地在石头化,仿佛谁都没能躲开美杜莎那残酷的目光。”世人的石化,从心开始。“以后,你们的心变硬了,变得像石头一样,或比石头还硬。有些石头,河水从其中涌出;有些石头,自己破裂,而水泉从其中流出。”每当读到这些经典话语时,世人足以警醒。正如刘春所言:“诗歌作为一种艺术品,它更应该与汗、与泪与血液和灵魂相关。无论哪个时代,关注人类痛苦和精神状态的诗人都要超过那些玩弄语言和技巧的诗人。那些技巧新奇的诗人,充其量是一个优秀的诗人,而不能算一个伟大的诗人。”

  诗歌创作要有大格局,亟需研究史诗中的人类情怀,从中寻找打开天窗的按扭。(马君成)

【编辑】:赵虎
【责任编辑】: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