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秋天，我来北京采访。闲暇之余，就去逛北京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这个地方，是北京作家群的作品里常出现的地方，简称“动批”——这个词充满着草根气息，像北京这个大都市旖旎风光下一个人声鼎沸的暗处。 

　　不错，它就是人声鼎沸的。 

　　充满设计感的高大楼体，走进去宛若迷宫，白炽灯下店铺拥挤，每个里面堆满了、挂满了衣服，来自全国各地的批发商拖着标志性的黑色大塑料袋晃来晃去。 

　　整个空间都是膨胀感，如同吃多了晚餐凸起的胃。我在这里，注意到一群女孩。 

　　起初是在卫生间里，她们三三两两地，拥在镜子前化妆。她们那么年轻，白炽灯下的紧致脸笼罩着一圈光晕。她们的身材更是棒，曲线流畅如一件优美瓷器。 

　　她们穿的衣服都没有拆标，挂在脖颈外，被过往人群带出的风，轻轻地吹动。 

　　“我一个客户要看衣服，今天都视频好几个客户了。笑得脸疼。”一个女孩儿，边描着眉眼，边和身边的小姐妹儿说。 

　　这些女孩既是店铺的服务员，也是试衣服的模特。 

　　我在一些服装店铺见过她们，穿着新衣，做出各种姿势，会一连“表演”好几套服装。视频结束了，连喘息的时间也没有，衣服往往也不换，就开始招待客人。 

　　那时候微信刚刚流行，视频功能就被这些店主开发成当下最流行的直播。 

　　近两三年，随着直播平台的兴盛，“网红”几乎成了一种职业，大批草根年轻人涌进了这个空间。 

　　照片上的这个宁夏女孩儿，叫杨丽君，就是一名网红。2011年，宁夏举办了一场模特大赛，因为一双大长腿的照片，蹿红网络，遂被网民称之为“长腿妹”。在随后的几年里，她的商演身价由最初的一天200元，涨到了3000元左右。现在她是当红女主播，直播平台的粉丝达到了上百万。 

　　她每天都会精心地化妆，把最美的自己展现在粉丝面前。 

　　杨丽君说：“网络迅速发展的这几年，我的生活确实发生了改变。我把青春献给网络，也得到了想要的生活，我很满足。” 

　　…… 

　　我相信，在当年的“动批”试衣模特圈里，肯定是有“网红”的。那些打工的年轻女孩，在直播视频里变得时尚、优雅，她们在镜头前的某一刻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找到了实实在在的存在感。（新消息报　摄影：季正 　 文字：倪会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