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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撮面粉,一碗清水,在一双巧手下,能开出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花”来。精致的花馍,就像生活里的一味调味剂,它让平淡的馒头,变得有情调;让安静的生活,有了仪式感。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夹杂在花馍里,那些值得珍藏的情感。
1.生活中的仪式感
再过十天就是端午节了,这个节日除了吃粽子,在西北一些地区,过去还流行着蒸花馍的传统习俗。祖籍甘肃省庆阳市的惠淑珍来银川十二年了,每到端午节,她都会做一些花馍,分给楼上楼下的邻里。
“过节了么,做些花馍算是庆祝下。”惠淑珍这样的庆祝方式,从她儿时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在她小时候,花馍代表着隆重和期待,因为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而现在,花馍代表着一种念想,一种渐行渐远的回忆。
惠淑珍说,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做花馍算是一种对生活的仪式感。她很乐意看到这种仪式感一直延续。过去在她老家农村,谁家儿子说亲时,除了彩礼,一个大行李包里的八个精致的花馍,是另一份必备的礼品。惠淑珍说,这八个花馍,是说亲时的一个传统习俗,当然也代表着对亲事的重视,以及对亲家的感谢。
2.“说不出道理”的经验
美食从来都不是好做的,除了技巧,更重要的是用心。花馍也是如此。
做传统的花馍,从制作一碗老酵子开始。惠淑珍说,老酵子相当于现在的发酵粉,过去没有发酵粉的时候,人们就用酒曲或者醪糟掺入面粉中,经过多次发酵,最后就成了老酵子,老酵子做的花馍,蓬松,有一种酸酸甜甜的香味,好吃。发面时,将老酵子掺入面粉中加水拌好,放置一上午时间,就可以揉面了。
“面揉到光滑,摁下去能弹起来就行了。”惠淑珍判断面有没有揉好,有个小技巧,就是用手拍上去的时候,面团能否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如果有,那就是揉好了。这些经验,都是从奶奶辈传到母亲辈,再传到她这一辈的,而她也将这些“说不出道理”的经验,继续传给自己的女儿。
揉面时,惠淑珍有时会记得小时候的趣事。小小年纪够不着案板时,她就搬个凳子,晃晃悠悠站在上面,学着母亲的样子,撸起袖子揉面、擀面。那时候做花馍,黄色的是加了玉米面,黑紫色的是加了高粱面,花馍上点的红点,是色素,惠淑珍说,这个红点,吃的时候是得掐掉的。
3.让面团开出花来
后来花馍的颜色越来越丰富了,人们将菠菜汁掺入面团,就有了绿色,紫薯揉碎了加进去,就有了紫色,红心火龙果的果肉加进去,就有了红色……或者现在可以用食品着色剂染出各种颜色,等这些花花绿绿的面团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再切成段卷起来之后,就到了做花馍最核心的步骤——捏花。
捏花很像剪纸和雕塑的手艺揉在一起,把平面的图像做得立体。这样看来,做花馍还得要扎实的美术功底呢,不过,在惠淑珍的老家,对于从小做女工的妇女来说,随手一捏,手里的面团就是一朵绽放的花。
而制作形状更为复杂的花馍,剪刀、筷子、擀面杖、梳子、小刀、竹签等工具缺一不可。做一朵花的时候,就要用剪刀剪出花瓣来,做小鸟的时候,就要用竹签点出它的眼睛。
捏花的效果在揭开热气腾腾的笼屉时,会有最美的呈现。比如,一个松松软软的面兔子静静地趴在上面,光滑的身体上有些小水珠,竖直的耳朵比真实的更小巧可爱,真让人有点不忍心下口。
4.花馍里藏着的情感
今年的端午节,惠淑珍说自己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做一笼屉的花馍,除了让女儿女婿尝尝,多数要送给楼上楼下的邻居。
来城市生活十二年,惠淑珍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生活。“刚来的时候,我做了好吃的会给邻居端去,现在也一样会端去,但不管端多少东西,总感觉邻里之间隔着一层,不亲。”惠淑珍一直试探着找回在老家的感觉,但好像一直没找到。
在老家做花馍的时候,总会围一屋子人,有妯娌,也有邻居,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烧水的烧水,擀面的擀面,捏花的捏花,也有不会做,专门来凑热闹“蹭吃”的,家长里短、玩笑取乐的声音,便在热气腾腾的厨房里飘出来。节日便这么开始过了……
说起老家,惠淑珍的语速越来越快,好像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回忆。而说到做花馍的传统,惠淑珍说,这几年不光在城市,在农村也很少见了,“现在年轻人大多不会做了,都出来到城里了,农村也就剩下些老头老太太,他们倒是会做,但做了给谁吃呢?”(记者 刘旭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