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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作家笔下的年味
2023-01-25 08:50:23   
2023-01-25 08:50:23    来源:宁夏日报

  编者按

  春节是中国人一年当中最隆重、最盛大的传统节日。古往今来,诸多文人墨客曾以“春节”为主题,写下了无数名篇佳作。

  年味,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眼中具有特殊意义的仪式感,是一种具体而细微的美好,它代表着与家人团圆的温情,是对故乡风土人情的思念,是饭菜飘香的烟火诱惑,更是一年到头最弥足珍贵的一次快乐体验。在兔年春节到来之际,我们特邀几位宁夏作家,与读者一起共赏作家笔下的“年”,品味不同的“年味”。

季栋梁:父母在,年得回家过

季栋梁。

  作家季栋梁经常会在小说里写到过年,短篇小说《过年》里,作家笔下的年味,是母亲对儿女回家过年的那种等待和期盼。

  “她说回吧。可还是把手搭在眉上往远处看了又看,到了崾岘口,又回头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今儿都二十八了,快过年了。在分手的路口,她顺着小路走了,筒着双手,一步一步往回走着,趔趔趄趄的,几乎是跟着风在走。她走下坡去,又爬上坡去,背影就像一只蜗牛……我忽然止不住泪就流了出来。想及那几年在外不能回家的时候,我的母亲也一定是迎着风站在这崾岘口张望着,然后踩着黄昏那金箔一样稀薄的阳光,跟着风趔趔趄趄地走在小路上,她的手也一定像柳姨的手一样的冰凉和粗糙,脸上挂着两行犁垅一样的泪痕,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快过年了……”

  小说里的主人公“姨娘”,一直在村口和旁边的山坡上,企盼着在城里打工的儿子回家过年。

  “父母心在儿女身上,儿女心在石头上。这话就是走在小路上的母亲们总结出来的,没有错啊,在外面过年回不了家的时候,儿女有多少次想起家里的父母呢?”季栋梁说。

  其实,不仅仅是“姨娘”在村口等着儿子回家过年,作家的母亲也是如此。

  “往回走的路上,柳姨说那几年你妈也是站在这里哩。我想起了那句信天游:‘把荒山成白路了。’那年二哥在外面打工没回来,母亲整个年都坐立不安,我说没事的。母亲说过年家里少个人,总觉得少了个啥,就一遍一遍地往村口跑着望。”

  回家过年,过年回家。这世间没有一种情比亲情更浓,没有一种爱比父母之爱更暖,没有任何一种向往,能比得上对回家过年的热切渴望。

  所以,作家季栋梁笔下的年味更加真切:“父母在,不远游,年得回家过。”(记者 张涛 文/图)

包作军:乡村的年,是春天的开始

包作军。

  黄河边乡村的年味,在作家包作军的笔下很美。

  “在贺兰山脚下,黄河两岸肥沃的黄土地上,蘑菇似地生长着一簇一簇大大小小的村庄,我的老家地三就是这些美丽村庄中的一个。新年将至,乡村浓郁的年味,炊烟一般在我心中袅袅升起。乡村过年的气氛当然要比城里浓,似乎只有在乡村,你才能感受到那种真正的年味。”

  包作军说,以前那个年月,大人、娃娃都盼着过年,不只是为了吃上杀猪菜、穿上新鞋子,更图的是一种喜庆、吉祥的气氛,讲求一个热闹。

  “春播夏耘秋收冬藏,乡村走进腊月,农事方歇,空气里便弥漫着过年浓郁的气息。这种气息愈往年根走愈浓,至腊月二十四,已是浓酽如化不开的红糖茶。这时节,附近叶盛、瞿靖、李俊等地的乡村集市开始热闹起来。一处集市就像一条大河,四面八方的小路宛如一条条小溪,从一个个村子里流泻而出,汇入集市的大河。人流似涌,声流如瀑,久久飘荡在乡间的天空,犹如春天美妙的旋律。”

  “乡村的年是一直要过到正月二十三‘燎干’节的。‘燎干’最好的材料是干透了的麦柴,一点就着,火势很旺,人们在火上跳过来跳过去。老辈子人说,经过‘燎干’,过去不顺利的事、各种霉运就都给火气熏没了。吃罢晚饭,父亲拿着一小碗青盐,带着我和妹妹去‘燎干’,我和妹妹边跑边喊:‘燎干了,燎干了……’我们把盐撒在麦柴上,然后把麦柴点着了,盐在火中哔哔剥剥直响,火势更旺了。父亲先从火上跳了过去,我和妹妹想跟着跳,可是又害怕,只好让父亲一一抱着从火上跳了过去。‘燎干’结束,火将灭而未熄,父亲拿起铁锹,就着火的灰烬扬起了各类粮食的花。据说什么花越红越好看,来年什么作物的收成就会越好。扬起的火花仿佛天上仙女撒的一朵朵鲜花,又像亮晶晶的星星在夜空里闪烁。”

  “乡村的年,是亲情的凝聚,是一年春天的开始。”包作军说。(记者 张涛 文/图)

张巍:盐池馍馍活色生香

张巍。

  关于过年,作家张巍笔下的年味,是过年时盐池的“婆姨们”做馍馍,他创作的30多万字的《那会儿,我就在盐池》历史文化随笔集中有详尽描述。

  “盐池人说的做馍馍,不是平常简单地做个馒头花卷啥的,是特指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做的点心一类的面食,从和面开始,就和平常不一样,非常的讲究。做馍馍和平时的面食不一样,需要一个特殊的炉具,这个炉具是用三块石头支一个平底锅,底下点上燃烧的煤。做馍馍一年两回,除了过年就是八月十五,所以没必要专门砌个烤炉,有个简易的能用就行。”

  “婆姨们”围坐在炕上做馍馍的场景张巍至今难忘:“家里的婆姨和请来帮忙的婆姨这时候都围坐在炕上,炕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案板,所有的工序都会围绕着这张案板完成。盐池是山区,没有水地,所以也就不产稻子,吃的米都是从西面子川区拉过来的,食材品种少产量小,做不出品种纷繁的饭菜,就要在花样手艺上多下功夫。媳妇婆姨们上刀子动剪子,盘腿坐在炕沿上,就像做针线绣花一样,把手里面的面疙瘩耍得上下翻飞,花样百出。一阵阵功夫,案板上又摆哈一溜溜的果子花花,光看着,就能让你食指大动,涎水淌了一襟子。”

  “买回来的面粉和油,放在做馍馍的案板上,按照用途分开。馍馍分两种,一种叫硬壳子,也叫糖壳子,一种叫酥皮点心。点心的馅子,也是用面做的,和好以后,放在盆里特别的诱人,各种材料混合在一起,被热气一激,引得娃娃们直围着案板打转转。酥皮点心费油费面,每家做得不会太多,有个三五炉就行,剩下的就该做糖壳子了。做糖壳子必须有点心模子,将包好馅子的面团放进模子里,用手把周围的缝隙抚平,保证模子上的花纹可以完全地印在面团上。然后找块软的东西比如毛巾啥的,往上面一磕,成型的糖壳子就掉了下来。”

  年味,在张巍的笔下活色生香,盐池馍馍也成为一种难以忘怀的珍贵记忆。(记者 刘惠媛 文/图)

张学东:伙房里的声响

张学东。

  作家张学东笔下的年味,散溢在他的短篇小说《看窗外的羊群》和《剃了头过年》中。

  过年,对每个孩子来说,最具诱惑的无疑是各种吃食。

  “年三十这天,我家的伙房里便接连传来叮叮当当和滋滋啦啦的声响,这种声音往往会产生极大的刺激和诱惑,冷冽的空气也仿佛经不起这种挑逗,因为弥散于院子里肉馅和香油的混合气息已然让我们渐渐忘却了腊月的寒冷。这一天家里最忙碌的人依旧是父母亲,我们则垂涎欲滴地等待着。母亲赶着炸油饼、剁肉馅、包饺子。而父亲在操心完他的羊群后也要加入母亲的行列,他最拿手的是烹制红烧肉,多少年来这一直是他在大年三十这天必做的工作。经他亲手烧制出的肉,色鲜味醇,十分诱人,不管他在这一年中对我们要求多么苛刻多么不通情理,而当我们在年初一能吃上他亲自烧制的肉就算是被他暂时收买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质条件不像现在这么丰裕。过大年,和很多孩子一样,张学东也期盼着穿上一身新衣服,有多多的鞭炮放,有好玩的玩具。

  “若是往年呢,我们老早就开始在底下筹划了,包括新衣裳、好吃的东西、鞭炮,还有顶顶重要的压岁钱。衣裳跟好吃的东西一般都是由父母统一考虑的。该给老大老二扯布缝件新的衣裳,该给老三老四做条裤子,该给老五换双新棉鞋了,他不能总穿别人穿剩下的东西。该把圈棚里的那只不怎么好好下蛋的芦花鸡宰了,该磨面、碾米、炸油饼子、炒五香瓜子,再去合作社称点像样的水果糖,等等吧,这些都是需要父母们费一番脑筋和周折的。而鞭炮跟压岁钱主要是我们自己去想,要买几串电光炮,要买几根好一点的双响雷子(最好等到大年初一再放,把一村人从睡梦中炸醒),还要添几颗水晶弹子球。”(记者 张涛 文/图)

鲁兴华:我家别样的年味

鲁兴华。

  女作家鲁兴华,是青铜峡作家之家的创办人,出版过3部小说集,小说和散文曾获过不少全国奖,她笔下的年味,是别样的。

  鲁兴华从小在农村长大,童年的记忆里,年前,母亲就开始忙活着洗被褥、扫灰尘、炸油饼、烙馍馍。父亲则帮着亲戚宰羊杀猪。年三十那天一大早,哥哥和弟弟在母亲的指挥下,用扫帚清理门框窗框,然后端着碗糨糊贴春联、贴福字、贴门神。她和妹妹则捡木柴、烧热炕、剁馅子、包饺子,一家人忙得不亦乐乎。夜幕降临,那时没有电视、手机、互联网、春晚,一家人围坐在热烘烘的大炕上,共享年夜饭。

  20世纪90年代,因父亲工作调动,鲁兴华全家搬进了城里,作家笔下的年味有了新的内容。

  “1997年年三十晚上,我们准备吃年夜饭时,父亲手拿一页稿纸,表情严肃地说要召开家庭会议。父亲铿锵有力地说,他从一个放牛娃成为一名国家干部、一名共产党员,是读书改变了他的命运。为了激励大家好好读书,好好工作,以后每年年三十,家里都要召开家庭会议对一年来被学校评为‘三好学生’‘优秀班长’、被单位评为‘先进个人’的人进行奖励。奖金用父亲三个月的工资支付。从那后,我们大家特别盼望着过年,每年的年三十晚上,年夜饭尚未上桌,大家争先恐后拿出奖状一一展示,然后由父母评出一二三等。由父亲宣布获奖名单,颁奖嘉宾由母亲担任。那一刻,每个人都笑逐颜开。”

  2000年,随着家庭人口的增多,家里“年”的内容也从评好学生、好干部、先进人物外,又增加了孝道奖、团结奖、优秀党务工作者奖。

  “在我家别样‘年’的激励和父亲的影响下,我辈不负众望,个个学业有成、事业有成。”2014年,鲁兴华家被评为首届“全国书香之家”,2015年被评为宁夏“最美家庭”,2016年被评为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记者 张涛 文/图)

陆正平:年三十,我们欢天喜地

陆正平。

  “年夜饭是一大桌子菜,这么隆重的时候,饺子是必不可少的,里面还会包上一枚钢镚,谁吃到来年就会遇到好财运。为了这一桌团聚饭,父亲院里院外地忙乎,母亲带着两个姐姐在伙房做菜,大姐坐在灶台下添火,小姐姐叮叮当当洗洗切切做准备,总之厨房里热腾腾的烟火气从早晨就一直往外冒着。我顾不得很多,只是把宝贝一样的鞭炮从左兜细数着倒到右兜,如此来回,不知多少遍。”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80后作家、画家陆正平笔下的年味,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团圆年夜饭。

  “吃年夜饭时,桌子中间都会留出来,上最后一道菜——红烧大鲤鱼,祈福年年有余、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在北方,鱼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父母早早从大集上把大鲤鱼买回来,收拾干净,挂在房梁上,到年三十做。这期间,我想最痛苦的可能就是家里的老猫了。自从家里有了鱼的腥味后,油了漆的炕围子和羊毛毡上就多了很多道深深的抓痕。”

  和父亲去祭祀祖先是每年年三十家里的头等大事,和村里小伙伴们开心放炮的场景是童年最欢乐恣意的记忆。

  “首先在家里挑几块煮好的肉,各式各样的凉菜,还有水果、瓜子、糖之类的,备好之后就去坟上敬先人。我随着父亲每年都去,当燃烧过的纸灰飘向空中,父亲会借机和先人说说心里话,祈求保佑子嗣福运和安康。散完各类祭品后,再拿出水请先人喝,也叫‘泼汤’。重重地磕上几个响头后作揖回家。我偷偷看着父亲,他眼里有些泪花,而我只惦记着回去就能放炮。”

  陆正平笔下的年味,虽然平实,但充满了仪式感,充满了欢天喜地,充满了童年的味道。(记者 刘惠媛 文/图)

田静:大山里的烟火不是梦

田静。

  说起年味,“90后”女作家田静最喜欢童年时的烟火。

  “天空万点花火挥洒,伴随着‘隆’的声响,宛若长龙呼啸、金凤展翅,刺破寂静长夜,远山瞬间点亮真容,我挽着妹妹的手,骑在墙头痴看。”从小生活在大山深处的田静,烟花成为她渴望走出大山的憧憬。

  “过年了,在山的那一边。我的家乡像世间遗弃的孩子,藏在大山深处,常年干旱缺雨,草木寥寥。但山很胖,像刚蒸出锅的馒头,圆融洁白。每每放羊饿了,画山充饥。回家咽一肚米谷腌菜,躺在炕上,梦的又是馒头。于是日日盼冬天尽快过去,父亲好翻地播麦,打下麦子,做馒头吃。烟花是天空的麦子,做不得馒头。我和大山没见过过年。”

  听说大山外面有个村子卖烟花,田静艳羡不已。

  “后来年岁年长,听大人言语,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每年看到的烟花都是从哪里来的。从那一刻起,我的脑海和胸膛变得五彩十色,闪闪发亮。我拼命构想过年的情景,连梦见的馒头也是璀璨无比。当烟花再一次腾空而起,黑夜如昼,我瞒着家人,骑上自行车流星一样飞驰追逐烟花跌落的地方。当我吐着白雾,顺着地上碎裂灰烬小道望到家家户户贴大红春联,处处张灯结彩,一直看到炊烟交织处大白馒头描红点翠,喜笑颜开,便痴痴呆立……”

  如今,走出大山的田静看到更加璀璨的“烟花”。

  “真正参与过年是在移民搬迁后。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簇簇贺新年,没有大山做背景的烟花像一棵树,从地上伸展发芽,到天空开花陨落,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它们从来没有装饰过天空、照亮过我的心。我也参与到放烟花、赏秧歌、舞长龙的队伍里,美食佳肴享用不尽,馒头从记忆里渐渐消退。但无论吃什么,胃里总觉得缺一样温软细滑的东西。现如今,身在乡村振兴第一线,移民群众脸上再也不见贫瘠穷苦模样,只留下大山的敦厚平实。新春佳节前夕,和他们一起坐在热炕头拉家常,又一次吃到热气腾腾的馒头,这一次我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因为这不是梦。互道一声:新年好!大山,过年了。”(记者 刘惠媛 文/图)

【编辑】:王雪玲
【责任编辑】:李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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