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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牵手——追寻闽宁对口扶贫协作24年印记(上)
2020-10-13 21:41:24   
2020-10-13 21:41:24    来源:宁夏日报

  •编者按•

  贫困是生硬而寒冷的。

  24年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的种子在旱塬上生根,以“五项机制”为引领,实现从单向扶贫到全领域、多层次、广覆盖的深度协作,根植不竭的发展动力,释放可持续的暖意。

  24年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把建立长效机制作为前提,把解决贫困问题作为核心,把产业带动扶贫作为关键,把改造生态环境作为基础,把激发内生动力作为根本,形成了镌刻在中国扶贫史上的“闽宁模式”。

  24年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援宁群体躬身为桥、连接山海、接续奋斗,实现产业互补、人员互动、技术互学、观念互通、作风互鉴,成就令峁塬动容的“时代楷模”。

  我们可以感知福建省的投入资金和人力帮扶,但却无法度量跨越山海的爱心、决心;或许可以量化项目成果,却无法衡量磅礴的生命力,无法计算干部群众的大爱深情。

  这是创造减贫历史的纪实画卷,是矗立在西海固大地上的丰碑;这是跨越山海帮扶的情怀史诗,是镌刻在两地人民心中的丰碑。

  丰碑已铸,再履新程。深情的故事还在续写。

  汩汩清流涌入菜园子里。

  “1997年,习近平同志站在我家地头这口土圆井跟前,鼓励我们种菜种药脱贫致富。如今,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帮助我们发展冷凉蔬菜和中药材,让我们有了过好日子的当家产业。”隆德县联财镇赵楼村村民党丽珍手机里,存着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习近平在她家地头考察的照片。

  还是那座羊圈,还是那个石槽,还是那个背篓,固原市原州区深沟村村民金学文每天精心饲喂着十几只体格健壮的小尾寒羊。

  “2008年,习近平同志来看望我们一家人,和我拉家常,看到我家羊喂得好,高兴地对我说,等日子过得更好了,还会来看我们的。”如今,深沟村已成为城中村,金学文一家过上了富裕的生活。院子已修葺一新,但接待习近平总书记的堂屋依旧,习近平总书记看过的羊圈依旧,金学文牢记总书记的叮嘱,12年间,羊卖了一批又一批,但从未倒圈断养。

  习近平总书记心中牵挂最多的是贫困群众。2016年7月,他第三次来宁夏看望贫困群众。

  坐在泾源县大湾乡杨岭村农家炕头上,习近平总书记与村民马克俊唠家常,细细询问温饱、住房、孩子上学,一枝一叶总关情。进牛棚问产业,持续稳定的产业是总书记每每关切的事。

  “如今,村里旅游发展起来了,总书记坐过的炕头成为网红‘打卡地’,来村里旅游的人,都要坐在炕头照相。牛棚改成了茶馆,来旅游的人,都会泡一壶福建茶,边喝边吃我家的油香。”马克俊已是杨岭村旅游形象代言人。

  今年,正是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的关键时刻。习近平总书记牵挂着那些还没有脱贫的困难群众,惦念着那些刚刚脱贫、日子还不富足的乡亲们。

  今年6月8日至10日,习近平总书记到宁夏视察。在吴忠市红寺堡区红寺堡镇弘德村,习近平总书记走进了扶贫车间。

  这是一家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的扶贫工厂,车间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多年老体弱。他们本是脱贫的短板,如今在家门口干活,每天为纸箱穿把手,月收入千元左右。总书记对车间负责人说,兴办扶贫车间目的是扶贫,要坚持扶贫性质,向困难群众倾斜,多招收困难乡亲就业。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24年来,打井窖、修梯田、开发移民吊庄、建设希望小学、加强科技教育卫生帮扶等,福建省致力宁夏贫困人口的“两不愁三保障”;培育扶贫支柱产业、扩大劳务输出、生态保护建设、小流域综合治理,闽宁对口扶贫协作让脱贫产业逐渐持续稳定,绿水青山正在变成金山银山。

  24年来,习近平同志亲自部署、亲自推进,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开创了东西扶贫协作的典范——闽宁模式。2016年7月20日,在宁夏召开的东西部扶贫协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称赞说,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是东西部扶贫协作和对口支援的一个生动例子。

  一个管用机制

  1996年,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实施东西部对口扶贫协作,福建和宁夏确定对口扶贫协作帮扶关系,时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的习近平担任对口帮扶宁夏领导小组组长。在第一次联席会议上,习近平前瞻性地提出了建立“市县结对帮扶”“互派挂职干部”“企业合作”等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机制。

  1997年4月16日,在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第二次联席会上,习近平明确提出,以促进贫困地区经济发展为中心,以解决贫困地区群众温饱问题为重要任务,广泛深入地开展多种形式的扶贫协作,促进闽宁双方共同发展。

  4月17日至21日,习近平带队到银川市玉泉营吊庄移民区(后定名为“闽宁村”)、同心、海原、西吉、隆德调研考察。

  上世纪90年代,马铃薯产业开始成为西吉县农民增收的当家庄稼,但由于没有产业链,马铃薯价低卖难。为了破解马铃薯产业发展难题,福建省帮助西吉县建设淀粉加工龙头企业。

  1997年4月16日,宁夏香吉(集团)西吉淀粉公司奠基。“我记得那天是个雨天,现场是一片稀泥滩,但习近平等领导不顾泥泞,准时参加了奠基仪式。”固原市新闻中心记者董志全回忆道。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持续帮扶,西吉当地努力,马铃薯从卖鲜薯低端生产发展到现在的集培育种薯、窖藏外卖鲜薯、淀粉加工、主粮化加工全产业链。

  何建栋,西吉县一名从事马铃薯生产20多年的老科技工作者,西吉马铃薯种植面积从上世纪90年代的50万亩增至2002年的120万亩,再理性缩减至80万亩,他是这一从量变到质变的见证者、推动者。

  他主持工作的恒丰种薯研究基地,组培室如外科手术室,胚芽在瓶里发育,根净叶肥,雾培室暗箱中,原原种薯圆润如一只只初生鼠仔,白森森根须如暗夜中一道道闪电。“淀粉加工提升了西吉马铃薯的身价,农民尝到增收甜头,科技工作者更有信心研发推广原原种薯等科技,才有了西吉县百万亩马铃薯,才有了西吉县的‘中国马铃薯之乡’美称。”

  隆德县联财镇联财村村民黄统帅家里存放着一张习近平在他家地头调研土圆井建设的照片。照片上,习近平与当地干部群众亲切地交谈着,一根白色的塑料水管从他们脚下穿过。年仅11岁的黄统帅穿着红毛衣,站在习近平对面听大人们说话,满脸认真。

  “我那天跟着叔叔黄学习到地里帮着浇水,看见地头来人了,就跑过去听他们说话。”黄统帅记得,那年4月20日,柳梢已经绿了,桃花还未落,杏花刚刚开放,庄里人忙着栽药种菜。

  “那时,我们村土圆井还用柴油机泵抽水浇地,只能浇井跟前一点点地。习近平同志调研后,县上用闽宁资金给土圆井拉上了动力电,我们开始用电泵抽水,一口井能管半截川浇地用水。”2014年前,黄统帅是村里的建档立卡贫困户。脱贫攻坚战打响后,在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的帮扶下,黄统帅承包了50亩水浇地种玉米,办起了养殖场,年收入在15万元左右。如今,他不仅成为村里的脱贫光荣户,还是致富带头人,带领四五户贫困户发展养殖业脱贫奔小康。

  “1996年至2002年,习近平同志5次参加联席会议、3次发表重要讲话,确定了‘优势互补、互惠互利、长期协作、共同发展’的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基本原则,系统地提出了包括联席推进、结对帮扶、产业带动、互学互助、社会参与等方面的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基本框架。按照这一基本遵循,福建、宁夏建立了省(区)、市、县(区)三级扶贫领导机构和市县(区)结对帮扶机制,开展了‘千村扶贫开发工程’‘井窖工程’‘移民吊庄开发’‘淀粉等农产品加工’‘坡改梯’等项目工程,签署了一批对口帮扶协议。”福建省第十一批援宁工作队领队、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府副秘书长、固原市委常委、副市长黄水木说。

  一个伟大实践

  2003年至2012年,闽宁两省区根据新时期扶贫开发特点,先后召开了10次对口扶贫协作联席会议。以互助互学为主要方向,以宁夏“千村扶贫开发工程”“整村推进”“生态移民”“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建设”为依托,进一步加大帮扶力度、拓宽合作领域、丰富协作内涵。

  “2008年4月,习近平同志考察宁夏时要求‘以改善民生为重点’。闽宁协作在习近平同志确定的基本原则、基本框架的基础上,着力通过产业、就业增收入促民生,建设闽宁产业园以及发展菌草、冷凉蔬菜、草畜产业等脱贫富民产业,开展对闽劳务输出;同时,大力推进民生基础设施建设,开展万名失学儿童救助工程、大规模援建希望小学、持续选派支教老师、开展医疗卫生救助。”黄水木说。

  2008年4月,又是一个春暖宁夏的季节。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再次来到宁夏,又一次走进寻常百姓家。人们听到他说得最多的话是:“祝你们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快得很啊!总书记来我们村,一转眼都12年了。”原州区深沟村党支部书记马耀宏感叹时光荏苒。

  当时,习近平向马耀宏仔细了解基层干部年轻化、待遇等情况,鼓励基层干部“自己要先富起来,练就致富能力,带动群众脱贫致富”。在村民金学文家,喝着盖碗茶,拉着家常话,看到金学文家粮满仓、羊满圈,习近平高兴地说:“等你们生活过得更好了,我还要到这里来。”

  “总书记就像亲人一样,关心地问这问那,让我们的心暖和得很!”马耀宏一想起当年那个场景,就如沐春风。

  2008年,深沟村农民人均纯收入仅1800元,主要靠种养解决温饱。由于村庄离固原市区近,进城务工经商的人多,村民头脑都很活络。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大规模对福建输出剩余劳动力发展劳务产业,深沟村很多年轻男女纷纷南下务工学技术长见识。

  2014年,固原市建设西南新区时,深沟村成为城中村,村民们以务工经商为主,“有的去马铃薯种植基地务工,有的在物流园当快递员,有的包工搞建筑。今年疫情防控期间,马玉民、杨效军等村民还被政府包机送到福建当工人去了,一个月工资五六千元呢。没地种了,反而觉得比以前忙,村里没一个闲人。”马耀宏说,忙就有收获,现在的深沟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已过万元,家家在城里有商品住房。

  一个生动例子

  “等你们生活过得更好了,我还要到这里来。”这一承诺珍藏了8年。

  2016年7月18日至20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宁夏调研考察。“我要到最困难的地方看看。”总书记第一站便来到了固原市,冒雨考察了两个村的脱贫攻坚工作。

  在泾源县大湾乡杨岭村马克俊家,从住房、设施、牛棚到就业、收入、上学、看病、公共服务,习近平一一察看、关切询问,一如8年前在金学文家中。习近平特别指出,要因地制宜,把培育产业作为推动脱贫攻坚的根本出路。

  发展扶贫产业一直是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的重点,是援助式扶贫向开发式扶贫转变的抓手。2020年3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上指出,“长远看,东西部扶贫协作要立足国家区域发展总体战略,深化区域合作,推进东部产业向西部梯度转移”。“这些年来,我们把福建的人才、资金、市场等要素与宁夏贫困地区的土地、劳动力资源有机结合,引进福建籍企业,培育和发展了西吉、隆德等闽宁产业园,带动了宁夏当地现代农业和特色优势产业的发展,走出了一条市场导向、产业带动,扩就业、促增收的脱贫路子。”黄水木说。

  1996年以来,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结对帮扶杨岭村,产业开发、教育卫生、基础设施等持续变好。尤其近几年,杨岭村水泥路取代泥泞的道路,绿色的山头取代了荒山,青瓦房取代了土坯房,花海取代了草地,打谷场变成了硬化的广场,学生有了塑胶跑道。

  总书记与马克俊促膝相谈的土炕依旧,但总书记看过的牛棚已改为茶馆,这是杨岭村产业发展脱胎换骨的一个缩影。

  杨岭村原先家家种草、户户养牛,牛就养在自家院子里,人居卫生、动物防疫方面很不科学。2017年,杨岭村在后山的莲花台上建成一个养殖区,把马克俊等村民家520多头安格斯牛集中起来饲喂。

  530亩的花田花海美化了杨岭村,村庄变成了景点。拆土坯房建白墙青瓦新房,马克俊等村民把牛棚改为接待游客的茶馆餐厅,农舍变成民宿,农家乐热起来了,乡村旅游火起来了,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过万元。“2018年,福建省在泾源挂职的干部带我去福建省学习。我和厦门市一位村党支部书记交成了老哥们,他们那里每年新茶下来,都会给我邮寄一些,现在游客来茶馆里喝的大多数是福建茶叶。”马克俊指着“老妈茶馆”茶叶架上的茶罐说。

  2016年7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银川市主持召开东西部扶贫协作座谈会,称赞闽宁对口扶贫协作为“东西部扶贫协作和对口支援的一个生动例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广东、浙江等东南沿海地区纷纷与宁夏合作发展。

  2019年9月,原州区彭堡镇河东万亩冷凉蔬菜基地辣椒、番茄、菜心进入采摘季。工人们采摘、削拣、打包、装箱,一辆辆冷链车满载菜心向广东进发。宁夏欣丰现代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马启只给广州江南市场销售老板发了4个字的短信“菜已发出”,又到地里车间忙去了。

  2016年7月18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在这个冷凉蔬菜基地考察时,向马启询问土地流转的具体操作和无公害种植的基本要诀,一起算投入产出账,叮嘱马启对接好市场,带领群众发展产业脱贫致富。马启不负总书记嘱托,建成3000亩高标准有机蔬菜示范园区,年产各类蔬菜上万吨,带动600多名群众务工,年人工工资支出达700万元。

  一个带富典范

  今年6月8日至10日,习近平总书记到宁夏视察。在吴忠市红寺堡区红寺堡镇弘德村,总书记来到了扶贫车间。

  这是一个闽宁对口扶贫协作扶贫车间,主要从事纸箱包装业务。稳定解决67名村民就业,60%以上的都是建档立卡户,就连村里的六七十岁的老人,也能在扶贫车间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工资按件计酬,多劳多得。“我5年前就在离村不远的厂子打工,从庄稼人变成了上班族,去年村里包装厂建成后就来这里上班了,挣钱更方便。我现在月收入有3000元左右,生活越来越好了。”村民李小玲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名工人,每年有近4万元收入。

  习近平对这家扶贫车间负责人徐玲说,兴办扶贫车间目的是扶贫,要坚持扶贫性质,向困难群众倾斜,多招收困难群众就业。乡亲们在家门口就业,虽然收入不比进城务工高,但省去了住宿、伙食、交通等费用,还能照顾家庭,一举多得。企业参与兴办扶贫车间,体现了先富带后富,很有意义。

  徐玲对扶贫车间先富带后富的意义是这样理解的:“两个意思,一个是先富起来的企业带着贫困人口后富起来,一个是福建等先富起来的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带动宁夏这样的欠发达地区后富起来。”

  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带富”之花在宁夏处处盛开。

  今年尽管受疫情影响,订单大幅缩减,但西吉闽宁产业园源升、天菲两家服饰加工企业繁忙依旧。二三百名当地工人每天飞针走线赶制服饰,人均月薪在2000元以上。“福建总部为了支持西吉脱贫摘帽,优先保证西吉县的订单,让西吉分厂的工人有活干、有钱挣。”福建籍老板李春辉说。

  2003年,隆德县观庄乡前庄村民张文霞随政府组织的劳务输出大军到福建一家鞋厂务工两年。2006年回家结婚嫁到前庄,本以为面朝黄土背朝天当农民一辈子。2017年,村里办起闽宁对口扶贫协作人造花扶贫车间,张文霞第一个报名当工人,几乎天天去上工,每月能挣2000元左右。“可能是我在福建打过工的原因吧,听着福建话都是个亲切。”

  24年来,山海联手,闽宁情深。

  福建沿海地区先后有30多个县(市、区)与宁夏9个贫困县(区)结成扶贫对子,两省区101对乡镇、110对行政村建立了结对帮扶关系……

  24年来,劲风吹绿黄土地。

  福建累计向宁夏援助财政资金26.3亿元,9县县均6643万元。闽宁对口扶贫协作资金先后助力宁夏修建公路385公里、高标准梯田22.9万亩、打井窖1.5万眼……

  24年来,锻造出一把把脱贫致富的金钥匙。

  闽宁两省区党政干部、专业技术人才交流从未间断,福建先后派出干部、技术人员2000多人到宁夏驻点帮扶,为宁夏输入了新理念、新信息、新经验、新技术。8万闽商响应习近平总书记“动员企业家到宁夏投资办工厂”的号召,在宁夏开办了5600家企业,带动当地就业近10万人。累计为宁夏培训劳务人员18.9万人,每年帮助宁夏劳动力转移75万余人,目前稳定在福建省的宁夏贫困劳动力8万人,平均年创收10亿元。(记者 王玉平)

【编辑】:姚振国
【责任编辑】:姚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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