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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场没有脚本的直播
——一个宁夏小伙儿与北京姑娘的爱情创业故事
2021-02-14 08:21:38   
2021-02-14 08:21:38    来源:宁夏日报

  寒冬时节,农家小院中,土灶台上支起铁板、铁锅,炉火烧得旺,羊排烤得“滋滋”响,羊肉炖得“咕噜”叫,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

  没错,你在收看一场手机直播带货,但推介的不是羊肉,是宁夏枸杞干果。

  “大冬天,枸杞田里没啥看头,要通过制作美食节目,来推介我们的枸杞干果。”直播带货人薛宏伟、潘红伟夫妇告诉记者,炖羊肉时撒上一把干枸杞,吃羊排时就上一杯枸杞茶,枸杞元素就被凸显了出来。

  除了夫妇二人出镜外,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朴实父母,以及看家护院的老黄狗也会偶尔“客串”,果树林立,鸡鸣犬吠,画面中是浓浓的西北乡村风。夫妇二人的抖音号叫“香村叔叔·枸杞”。

  面对广大网友,潘红伟有时也以双辫、红袄的村姑造型示人,但她却是一位地道的北京人,嫁到红寺堡区大河乡大河村已有6年多了。

  每次直播前,夫妇二人都会绞尽脑汁构思出一份清晰脚本来,到时按部就班执行就成。然而,现实生活却无可供遵循的脚本,无论是两人的意外邂逅,还是创业路上的“三起三落”,一切都是那么富有戏剧性。

  北京姑娘的乡村爱情故事

  “农村小伙娶来个北京姑娘,在村里过得美得很哩!”两人的爱情故事,在红寺堡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在乡村成婚后,潘红伟挥别送亲的父母回京,转身与丈夫、公婆在土坯房院中开始了农家生活,现在两人的爱情结晶已经3岁了。

  潘红伟出生在北京市顺义区,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都有稳定工作,对她呵护有加。

  对于未来的“乘龙快婿”,潘红伟的父母曾有过很多次想象,但确实也没想到会是一个宁夏农村小伙儿,还把他们的心肝女儿带回了老家。

  新年将近,记者来到薛宏伟夫妻在大河村的家中。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屋内没有暖气,只靠着不旺的炉火来取暖,而他们的狭小卧室中却连火炉都没架,一张双人床从墙头直抵墙尾,占了室内面积的三分之二。

  “晚上睡觉要开着电热毯才成,不然就会被冻醒。”薛宏伟感叹,“我一个大男人倒没啥,就是苦了他们娘俩。”

  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儿,潘红伟从小没吃过苦,但却对婚后的农村生活看得很淡然:“我对经济条件看得不重,看重的是他这个人。”

  农村出身的薛宏伟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让这位北京女孩甘愿体验“一起吃苦的幸福”?

  眼前的薛宏伟肤色黝黑,身材也不魁梧,那对大眼睛又黑又亮,闪烁着朴实与真诚。

  “我长得老气,上大学时就有陌生人叫我叔叔,对方岁数比我小不了几岁。”薛宏伟自嘲道,他注册的“香村叔叔”“黑老汉”两款枸杞,商标人物造型原本依照父亲形象打造,现在来看却与他的形象更相符。

  潘红伟没有看错人。结婚时一无所有的薛宏伟,如今成为宁夏直播带货的“领头羊”,他的“香村叔叔·枸杞”抖音直播号坐拥粉丝13.6万人,去年销售枸杞干果65吨,销售额500多万元,在宁夏枸杞电商中名列前茅。

  今年,他们又为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2000万元。

  缘由短信起,一往而情深

  2008年初,还是一名大学生的薛宏伟回到大河村过寒假,当时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

  一天,薛宏伟在与一名中学女同学闲谈时,被对方收到的一则短信所吸引。倒不是短信内容有何与众不同,而是发信人姓名与他很有缘:对方名叫潘红伟,名字读音与他相同。在好奇心驱使下,薛宏伟询问得知二人是大学舍友,并看了一眼这位“有缘人”的照片。

  “感觉这女孩长得很漂亮,当时心里小鹿乱撞。”薛宏伟坦言,当时21岁的他内心被瞬间击中,然而生性腼腆的他却“不动声色”,只是默记下这位可心女孩的电话。

  回到家中,薛宏伟借来大姐的“诺基亚”手机。他摁着手机键盘,向素未谋面的潘红伟展开短信“轰炸”,并成功邀得对方于当年五一假期来红寺堡游玩,自己后来也前往北京与其相会。

  双方建立了恋爱关系。

  相识相恋后,他们发现双方不仅名字相仿,就连生日也十分“有缘”:一个是三月初四,一个是四月初三。

  二人十分珍视这份冥冥之中的缘分。为此,薛宏伟还专门来到潘红伟就读的北京交通大学进修本科学历,也为双方能有更多时间相处。

  2011年,双方商定同返宁夏工作生活。当贴心的薛宏伟帮恋人打包好行李后,对方却突然失联。校园中找不到人,心急如焚的他频繁拨打潘红伟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

  当一脸憔悴的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已过去了整整3天。此时,又惊又喜的薛宏伟才得知失联真相——

  父母不忍心独生女随恋人前往宁夏,遂作出了拆散二人的无奈之举。其间,潘红伟被关在家中,手机也被没收了,潘红伟还选择了绝食反抗。父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成全了这对恋人。

  2015年秋季,在大河乡的一处农家小院中,他们举行了一场颇具西北风情的传统婚礼,在亲友的见证下正式结为夫妻。

  薛宏伟籍贯是西吉县,1999年在他12岁时随父母移民红寺堡。至今,没有多少文化的父母也只会说一口西北方言。刚来红寺堡时,潘红伟还没过语言关,婆婆问她“吃饭了没”,她回答“晚上我睡那屋”,双方聊得热乎,却是自说自话,让一边的薛宏伟哭笑不得,不得不居中做起翻译。

  这位北京媳妇对西北气候也不适应,刚来时胳膊还被强烈的紫外线灼伤过,从小不吃辣的她还要一点点儿适应当地无辣不欢的饮食习惯。

  与普通村民娶亲时的崭新砖瓦房不同,迎娶潘红伟时,薛宏伟家只有一间住了十几年的土坯房。夫家经济条件之拮据,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这位北京媳妇儿却很坦然,把过了20多年的都市生活习惯“清零”后,努力适应着乡村生活。

  如今,她西北方言听得真切,和婆婆、妯娌打成一片,吃饭如果没放辣椒还感到不够味……平日里,潘红伟忙着和丈夫直播销售枸杞,奔波于银川、红寺堡之间,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高薪辞职,两番创业均败

  刚回宁夏时,薛宏伟与恋人也选择循规蹈矩上班,一个在电信公司,一个在电影院。

  “当时我一个月能挣1万多。”担任软件开发工程师的薛宏伟拿着一份高工资,却仍坚持利用电商平台贩卖自家枸杞。

  “早上5点钟天没亮就要下田,中午吃不上饭,晚上9点天黑了才能回家。”回忆夏天最忙碌的枸杞采摘季,薛宏伟的母亲感叹那两个多月“特别累”。

  种了20多年枸杞,薛宏伟的父母却始终卖不上好价钱。付出与产出严重不匹配,让儿子内心很不是滋味,他想到了这样一句话,并在日后直播平台经妻子之口向广大网友分享:“我们接受高等教育不是为了摆脱贫困的家乡,而是让家乡摆脱贫困。”

  于是,薛宏伟就有了兼职在线卖枸杞之举,不光卖自己家的还有乡亲们的,用他的话来说是“一边上班,一边创业”。

  随着电商枸杞生意越做越大,薛宏伟在2014年辞掉别人艳羡的高薪工作,专心创业。

  由于没有电商经验,货源、包装、推广、交通费用过高,薛宏伟3年内两次创业失败,亏损了八九十万元。

  “都是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钱。”薛宏伟表示,那段时间他和妻子压力很大,但对双方父母却是报喜不报忧,怕他们承受不住。

  薛宏伟没有就此沉沦,而是选择到北京某电商企业上班,一是为了取经,二是为了挣钱。

  这次,潘红伟又是追随丈夫回京,做他的坚强后盾。在北京打拼期间,他们生了孩子,让租住房内弥漫着家的温馨。

  作为企业运营总监,薛宏伟月工资能达到3万元,最高时能有7万元,背后却是透支身体健康的辛勤付出:白天是高强度的工作,晚上是无休止的加班,有时躺在床上还要构思第二天的工作计划。

  那段时间,薛宏伟没有放弃对电商行业的整体思考,他敏锐地发现,淘宝等传统电商的产业红利越来越少,直播带货成为新的电商潮流,产业洗牌已是迫在眉睫。

  虽然已是“二战二败”,薛宏伟却依然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他决心抓住电商产业迭代之际进行三番创业。

  2018年,薛宏伟返回家乡,次年注册成立一个名叫“三番”的商贸公司贩卖枸杞。对于公司名字的由来,薛宏伟表示,一是为了纪念自己的三番创业,二是为了感恩妻子,她姓“潘”,故名“三番”。

  薛宏伟创业期间,大小失败不计其数,妻子却没有一句抱怨,让他感念至今。

  手机为“媒”,三番创业终成

  薛宏伟与妻子因手机结缘,他们的三番创业也与手机息息相关。

  “要把氛围搞起来!”谈及手机直播带货的成功秘诀,薛宏伟一针见血指出。

  在夏天枸杞采摘节直播时,薛宏伟夫妇丝毫不比田间挥汗如雨的采摘工更轻松。

  早上5时半,天刚麻麻亮,他们就要携带直播设备下地,上午8时半正式开始直播,一口气播到中午,最长的一次直播延续到傍晚时分,长达12个小时。

  其间,薛宏伟夫妇顶着烈日出镜,向网友们热情推介着即将采摘的枸杞,连续几个小时高频说话。接受记者采访时,潘红伟语速飞快,那正是直播落下的职业习惯。

  其间,他们不管再热再累,在手机镜头面前总是表现出自己精神抖擞的一面,在线和网友展开实时互动,以真诚幽默的话语拉近距离。

  “那会儿就像打了鸡血,压根儿感觉不到渴和饿。”潘红伟告诉记者,他们直到收工时,才会感到饥渴难耐,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在一次声嘶力竭的直播带货后,潘红伟直接失声,休息了好几天才逐渐缓过来。

  由于用嗓过度,薛宏伟夫妇都患有轻度咽炎,金嗓子、开音丸、穿心莲等护嗓药品在他们家中是常备。

  “我们为直播吃的苦,可比现在吃的药还要苦。”在家服用穿心莲间隙,薛宏伟向记者调侃道。今年33岁的薛宏伟两鬓已被染灰,平时压力一大,胃酸反流及耳鸣的老毛病就会加重,“这两种病都治不好,只能自我减压,可是自己性子急,做不到”。

  夫妇二人在户外搞直播时不分严寒酷暑,手机有时会因太冷太热而关机“休息”,他们就开机再战,曾为此中暑感冒。

  去年,夫妇二人又在银川成立直播视频剪辑公司,组成专业团队进行视频拍摄及加工,需要经常驱车在首府及乡村之间奔走。

  “夏秋两季在老家住,冬春两季在银川住。”因为忙,薛宏伟回老家时将孩子托给父母照看。一个多月前,潘红伟也将母亲从北京请到银川,帮着自己在银川带孩子。“其实,母亲退休后也有自己的事业,来银川带外孙作出了很大牺牲,还在上班的父亲只能自己做饭吃。”

  二人的孩子取名薛潘和沐,寓意着一家人和和睦睦。因为父母忙直播,小和沐难免会被疏于照看,小家伙儿渴了饿了就自己找吃喝。一次孩子哭闹不止,丈夫又外出,潘红伟干脆把他抱进直播间,边哄边直播。

  夫妇二人经三番创业,现有枸杞加工包装车间已然不能满足薛宏伟的枸杞加工需求,目前他正向大河乡政府申请地皮另建新车间。

  在银川,他们招聘专业主播以及视频拍摄及剪辑者。“整个直播团队要达到30多人的规模。”薛宏伟表示。

  目前,薛宏伟夫妇还背负着数十万元的外债,压力与希望同在,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临近年底,夫妻二人适时展开“抢新年货季”,直播推介着一款39.9元的枸杞,还搭售红枣及黑枸杞,并推出5元优惠券,不遗余力做大销量。

  “惊喜在路上等着我们!”薛宏伟在抖音个性签名中写道,“2021年我们将会继续努力,再苦再难也会坚持到底。”(记者 杜晓星)

<p>  薛宏伟与潘红伟。</p>

薛宏伟与潘红伟。

<p>  潘红伟在枸杞田间直播。</p>

潘红伟在枸杞田间直播。

<p>  潘红伟在农家小院直播。</p>

潘红伟在农家小院直播。

<p>  薛宏伟夫妇的枸杞加工车间。</p>

薛宏伟夫妇的枸杞加工车间。

【编辑】:姚振国
【责任编辑】:姚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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