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村子，马新娟带着喜占忠等村干部钻进雨幕中，从山顶到山底，顺着泥泞小道，一户户排查隐患
泾源县黄花乡向阳村景色秀丽，村民依山沿峡谷而居，民宅错落有致，却因雨水丰沛成为易滑坡区。
每年雨季，向阳村都是防汛重点村。
2016年7月的一个傍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马新娟撂下饭碗直奔向阳村。
“先到村民家了解情况，及时疏通水道，有情况随时联系。”途中，马新娟一遍遍给向阳村党支部书记喜占忠打电话，句句都是叮嘱。
进了村，马新娟带着喜占忠等村干部，在雨幕中从山顶到山底，顺着泥泞小道，挨家挨户查看有无危房险情，和村民一起疏通水道。
“你休息一下，这些活让我们男人来干。”见马新娟身上沾满泥水，喜占忠有些不忍，上前劝说。但马新娟还是坚持到雨歇，确认农户一切安好，返回单位宿舍已是深夜11时。
同宿舍的冯晓琴看到马新娟脸色冻得发白，全身衣服被雨水湿透，鞋里全是泥水，心疼地责备：“你怎么就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呢！”
“老百姓的事大，淋点雨算啥。”马新娟回答。
“马书记经常说，是党给了她干事创业、为民服务的舞台，为民服务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冯晓琴回忆起马新娟满眼泪水。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马新娟常用这首诗词自勉。
一次，马新娟和黄花乡人大主席白小军进村入组调研，发现村上老饭桌没有开办，经询问村干部得知，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做饭师傅。“马书记立即给村干部下了硬任务，必须找到做饭师傅。”白小军说，马新娟到各村了解情况，经常与老人一起吃饭，拉家常，想方设法为群众排忧解难。
早期，黄花乡街道排水设施陈旧，污水横流。雨水多的季节，树木被水浸泡而死，村民家里经常被水淹。
住房潮湿、老化严重，公共设施基础差，街道拆迁改造迫在眉睫。
2017年，黄花乡小城镇建设，涉及平凉庄村3组和4组改造拆迁，沿街村民担心分配不公，宁可守着烂房子也不愿意拆。
马新娟拿着规划图，挨家挨户上门做工作。拆迁时，搬来板凳坐在现场，一砖一瓦盯着拆，一寸一寸盯着丈量。
“拆到哪家就守在哪家。”平凉庄村党支部书记马拜克说，拆迁现场尘土飞扬，大家劝马新娟回去休息，她却说要盯着拆到底。
如今，黄花乡拆迁安置点户户通上自来水、通了硬化路。
医院化疗结束后，马新娟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顾劝阻，与医院签下协议：自愿放弃化疗，自主选择医院
“姐姐心里装着群众，唯独没有自己。”4月20日，马新燕流着泪，用手指轻轻摩挲姐姐的照片“埋怨”。
马新娟比马新燕大12岁，在马新燕的印象中，姐姐率性、好强、乐观，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偶尔，马新燕领着孩子到马新娟家串门，茶刚端上，单位来电话，“姐姐就把我晾在一边，忙工作去了”。
“我还有些怨气，怎么把家人不当回事呢？”后来，马新燕才理解，脱贫攻坚、美丽乡村建设、小城镇建设、产业结构调整，姐姐的工作太忙了。
2016年年初，马新娟腹部出现疼痛症状，到医院简单检查后，白天坚持上班，下午回到医院输液。
特别疼痛时，马新娟用拳头顶着腹部缓解，这样持续了一年多。
2017年，马新娟身体出现发烧、咳嗽症状，起初以为是普通感冒，没有到大医院检查。当年4月，马新娟病情加重，全身出现不适，她还是一边坚持上班，一边在医院输液。
“在医院输液20多天，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左侧锁骨还出现两个结节。”马新燕陪着姐姐到医院治疗，“医生解释是因发烧发炎造成，安慰我们不要紧张”。
当时，马新燕劝姐姐先把病看好再忙工作，但是姐姐说：“放心不下工作。”
2017年6月11日，马新娟病情突然加重，浑身乏力，咳嗽，腹部疼痛难忍，被送往银川一家医院检查。
一个月后，医院诊断结果出来，建议立即转院到北京治疗。
“脱贫攻坚到了关键时刻，看病先放放。”在医院化疗结束后，马新娟不顾医生劝阻，与医院签下协议:“自愿放弃在北京放疗，自主选择医院。”
此后，马新娟每月在北京化疗4天，结束后从北京返回家休息三四天，只要化疗影响一过，立马返回单位。
“化疗期间，姐姐头发大把大把脱落，有时她一个人躲在卧室哭。”马新燕说，擦干眼泪，姐姐像没事人一样，接着工作。
2018年4月12日，黄花乡组织乡村干部召开扶贫攻坚会，马彩琴发现马新娟脸色苍白。“刚讲了几句，她就走出去吐了血。”
“当时，我还想书记的长发怎么变成短发。后来才知道是因化疗，戴了假发。”回忆起当时情景，马彦福忍不住哭出声来，“没想到那次会，竟成了永别。”
这次脱贫攻坚会，也是马新娟在黄花乡开的最后一次会。
2018年4月23日，马新娟肿瘤爆发性扩散，全身疼痛，行走十分困难，需要人搀扶。马新燕陪着姐姐到银川和西安治疗，度过最后时光。
“姐姐一直不认命、不服输。”马新燕说，姐姐如果服软，也许是另一个结果。
当年，马新娟的儿子参加高考，女儿参加中考。马新娟在医院治疗期间，还给儿子和女儿打电话叮嘱说：“你们好好学习，妈妈病好了，就陪你们考试。”
“如果学会开车，我可以早点到单位，最快赶到一线；今后，不能照顾孩子，不能照顾父母了。”马新燕回忆，直至去世前3天，姐姐才接受现实，表示不住院了，拉着她的手，流着泪说出了自己的遗憾，托付马新燕照顾两个孩子和父母。
2018年春夏之交，草木舒展着嫩叶，胭脂河、羊槽河的水清澈如碧，薄雾缭绕中，马新娟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在她葬礼那天，十里八乡的村民闻讯赶来送别。
诗人艾青曾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马新娟去世快两年了，她如同漫山遍野盛开的桃花，扎根在青山绿水间，开在春光里。
2019年年底，黄花乡贫困发生率下降至0.1%，全乡剩余未脱贫户4户11人，已脱贫建档立卡贫困户收入均已达到国家脱贫标准，实现吃穿不愁、安全住房有保障。
“今年，黄花乡围绕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开展‘四查四补’，按照‘一村一策’，打造易山、易水、宜居的田园生活环境。”黄花乡党委书记丁毅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道路上，黄花乡一张蓝图绘到底。（记者 剡文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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