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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粗糙的老旧厂房,与阳春白雪的美术馆处于同一个物理空间中;当60年前的生产机器穿越沧桑岁月,在旧厂房中凝视今天;当工业遗迹成为旅游景区……这一切,会是一次冒险,还是终将成为被大众认可并争相打卡的越界融合?
请回答,贺兰山·1958
1958,是一个景区的名字。
从银川市金凤区人民广场一路向西约40公里,在镇苏路和滚苏路交汇处,就会看到一片开阔的区域被围了起来,几栋红砖建筑散落其中,一些巨大的雕塑矗立在旷野中,大门上“贺兰山·1958创意产业休闲区”几个字提醒人们,这个看上去有些空旷的地方,是一个3A级景区。这里,通常被人们简称为“1958”。
(一)
“1958”所在的地方,是原贺兰山磷矿浮选厂旧址,该厂于2002年关停。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前后,一大批厂矿、企业从祖国八方搬迁至宁夏,来自天南海北的建设者们为建设宁夏、开发大西北挥洒着青春和活力,给这片土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工业记忆。
漫步“1958”,在3.5万平方米、可容纳约5万人的广场上,一个名为“我是谁”的雕塑,面朝平坦广袤的银川平原发出亘古之问,在它的一侧,是如泼墨一般向两边延展开去的贺兰山脉,和一匹用废旧机器设计的铁马;老旧的厂房之间,以国内著名泥塑大师于庆成名字命名的美术馆是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而当走进磷矿博物馆,高度还原的生产场景则让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
这是一个充满了复杂调性的地方。
它的出现,缘自一次偶然路过。2012年的一天,一群人开着车路过贺兰山磷矿浮选厂,一时兴起,停车进去转了一圈,却意外发现厂房基本保存完好,生产机器也都在,顿时兴奋起来,遂与当地政府联系,在办妥一切手续后,着手开发。
为什么会对这样一片荒废之地产生浓厚兴趣?“首先是位置好,它恰好位于贺兰山东麓旅游带的十字路口,是沙湖影城岩画旅游线上的必经之地。”“贺兰山·1958创意产业休闲区”开发建设团队的负责人之一陈汉坤,认为贺兰山及银川平原共同赋予了“1958”独特的场景价值。“1958”自创建伊始,便定位为艺术小镇,面向银川及周边500公里内的游客,主打艺术、红酒、赛车、音乐四大主题。在宣传资料中,它被称为“宁夏第一家利用废旧工厂进行文化创意改造,旅游开发和再利用的综合景区”。
建设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直到2017年5月1日,“1958”才终于正式营业。开门两个月,营收近两百万元。2018年,为配合贺兰山生态恢复建设,“1958”团队对园区进行闭门调整,果断砍掉了一半景区业态。2019年4月恢复营业,近三个月来接待游客约9万人次。截至目前,园区实际投资额已超过1.5亿元。
(二)
站在“1958”的旷野中,当寂静的风从耳边掠过,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距离它不到20公里、15年前同样以“艺术”为主打的另一个园区:艾克斯星谷。
知乎上有一个关于宁夏的问题至今无人回答:如何看待“贺兰山房”?
贺兰山房,既是艾克斯星谷的核心区域,也是由12位国内著名艺术家在贺兰山下的戈壁滩上设计建造的12幢建筑,更是曾在国内艺术界以及建筑界掀起激烈讨论的一起标志性事件。很多人应该还记得,15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在艾克斯星谷举办的那场盛大的“贺兰山摇滚音乐节”。3天,崔健、张楚、何勇等中国摇滚四代音乐人,唐朝、黑豹等18支摇滚乐队,以及从全国各地蜂涌而至的12万名乐迷,何勇轻轻说出的那句“钟鼓楼没变,我们长大了”,和草地上凶猛无比的蚊子,共同成就了中国摇滚乐迷们一段永生难忘的记忆。
2004年之后,贺兰山房以及艾克斯星谷因因种种原因,很快声渐不闻人渐悄,园区内一度衰草丛生。
同样走艺术休闲的路子,“1958”会成为第二个艾克斯星谷吗?陈汉坤轻轻一笑,语气坚决:“我们不一样。”“1958”如今身负多项“名头”:国家3A级旅游景区,国家工业遗产旅游基地会,银川市非物质文化示范基地……在陈汉坤看来,“1958”最难能可贵的,是整个团队对“艺术小镇”的定位自始自终从未有过丝毫动摇。另外,“工业记忆”也是“1958”的一个重要卖点,园区自开门纳客,常有磷矿厂及其他工厂的老职工还有后代们来到这里,重温往昔工作及生活点滴,“一个城市必须要有自己的记忆。”陈汉坤认为,作为一座移民城市,“工业记忆”是银川乃至宁夏最重要的记忆之一。
“1958”的发展底气还来自于当下人们旅游观念的转变,观光旅游热度渐退,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自驾休闲游,而距离市区三四十公里,正是周末休闲的最佳距离。如同艾克斯星谷举办“贺兰山摇滚音乐节”,“1958”也一直将活动作为吸引人气的主要手段,先后承办贺兰山东麓葡萄酒推介会暨冷餐会、中美西部乡村音乐节、全国室外射箭邀请赛、两岸清华大学定向越野跑等多项大型活动,超17部影视作品将贺兰山·1958做为拍摄主场景。今年9月中旬,“1958”拟举办2019贺兰山红酒半程马拉松和电音嘉年华大型活动。
从2012年着手建设,到2019年再次开门营业,“1958”的营业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一个坚定的目标,一定的经济实力,最后加上一点理想主义情怀,“1958”用7年走到了今天。“文旅项目得能耐得住寂寞,急不得。”陈汉坤说。(记者 杨晓秋 文/图)
由旧厂房改造而成的于庆成美术馆。
集装箱酒店。
很多露营爱好者喜欢在周末携家带口来到“1958”,白天放风筝,夜晚赏星。
人生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想找一处地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安静地坐着,看着辽阔的远方。
老物件里的农耕记忆
“前段时间刚刚收集的自行车修理盒咋不见了?”7月8日,青铜峡市瞿靖镇文化站站长陆兴武在该镇文化站农耕风俗馆转了一圈,就发现有个老物件“失踪”了。
“我们把它收起来了。”展厅管理员马晓萍边解释,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形状像手枪皮套的老物件,上面印有“永久”字样。
“这个老物件会勾起人们对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回忆。”陆兴武说。
每隔几天,陆兴武都会来到农耕风俗馆。这是一个150平方米的空间,看上去更像一个杂货铺,里面摆着各种老物件:老农具,老放映机,老唱机,老纺车、老耧车……132件,杂而不乱,各有各的位置。
从2017年筹展瞿靖镇农耕风俗馆以来,平日里不抽烟不喝酒的陆兴武有了一个新爱好,走访各村各户,回收老物件。当时,正值附近村庄拆迁,以前用过的二牛抬杠、马车轱辘、牛蒡子、牛担子等物件散落一地,这让陆兴武眼前一亮,立即找到原主人,买了些洗涤用品,将这些老物件置换过来。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个生产队都有一架马车,交公粮、拉化肥、运粮食可少不了派上用场,这些老物件见证了那个时代的生产方式、生活习惯。”陆兴武清楚地记得馆里每一件老物件的来路,有从老乡家买来的,有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有亲友送来的,也有从路边水沟里捡回来的……
前两年,陆兴武走访瞿靖镇友好村6队张大爷家时,发现一个石碾子、一个石磨。起初说好了以200元价格回收,等到开车去取的时候,张大爷又反悔了,说当年家里孩子多,就靠这个石磨不分昼夜磨豆腐,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卖了就断了念想。陆兴武当即承诺,想看的时候可以随时来农耕风俗馆。最终,在软磨硬泡下,把石磨、石碾子拉了回来。
挂在农耕风俗馆正中央墙上的,是一辐直径1.5米的牛车轱辘,车辙上手工打制的铁钉锈迹斑斑,显示出沧桑岁月的痕迹。“当时在村民家,出了1000元,对方不为所动。第二次又出了1200元,对方依然不答应。最后出价到1300元,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这个老物件请进馆里。”陆兴武说。
在馆内东面墙上,挂着由各类推刨、木锛、磨线盒、木质圆规、手工木钻等30多个老物件组成的木工用具,非常完整,是陆兴武的“得意收藏”。“2017年我们走访了银辉村三队的李奶奶,她老伴是当地有名的老木匠,去世多年。在她家的羊圈里发现这套老物件,老人家说你们觉得有用处就拿去吧,最后我们给老人买了100多元生活用品,把这套老物件搬到了风俗馆。”陆兴武说,为抢救、修复这些老物件,瞿靖镇先后花费两三万元。
听说新民村非物质文化传承人胡明德有一整套赶毡用的老物件,陆兴武专门上门求购,结果胡明德无偿将这套老物件捐给了农耕风俗馆。“随着生活生产方式的加速改变,这些老物件、老技艺也被人们逐渐淘汰遗忘。”陆兴武说,如果再不抢救,这些老物件就消失了。
不但频频到各个村庄收集老物件,在陆兴武的建议下,瞿靖镇还专门从陕西请来老匠人,花费一个半月,按照当年瞿靖堡旧照,通过泥塑的方式对当年瞿靖堡进行了全境式复原。
在馆内长3米、宽2米的展台上,瞿靖堡古城墙、古塔、城门楼子、牌坊一应俱全。春耕、插秧、推车、耍社火等各色人物有近百人之多,各具形态,惟妙惟肖。“当时专门开车拉着老匠人到当地永寿塔看造型,到黄河大峡谷找泥塑用的胶泥。”陆兴武说,为重新找寻农耕时代的文化记忆,作为一名文化工作者义不容辞。
自瞿靖镇文化站农耕风俗馆开馆两年来,已经先后接待七八千人次观展。“一进馆就像穿越时光隧道,把我们重新拉回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些具有时代印记的老物件让我们找到了农耕记忆,留住了乡愁。”当地干部田永贵说。(记者 蒲利宏 苏 峰 杜晓星 文/图)
7月8日,青铜峡市瞿靖镇文化站站长陆兴武进行耧车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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