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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24第二十二期
2019-04-25 07:32:29   
2019-04-25 07:32:29    来源:宁夏日报

  编者寄语

  群体无比喧器,个体依然孤独。

  生活即修行。很多东西,虽然看似不在眼前,却镌刻在我们心底。亲人使用过的老物件,自己的一项爱好,读到的一篇小说、一首诗,聆听一朵花开的声音……凡此种种,照亮心灵的瞬间,我们得到了美的享受。

  人真正的生活是内心生活。负重前行中,也别忘了关照自己。不妨学学苏轼,在颠沛流离中,依旧怡然自适。苏轼很多动人的诗作,并非皆为惊涛拍岸。他写自己如何在晨风中梳头、如何在窗下午睡、如何在晚上用热水洗脚,如何细细琢磨着去炒一盘青菜……

  这些私密生活中舒适惬意的细节,真实而美好。只有完全放松身心,才会有这样细微、美妙的感受。而这些,正是苏轼艰苦的流放生涯的日常。那些安静的、流动的、美好的瞬间,与诗人的高洁形影相随,独特的生命体验,影响着人们对世态炎凉与自我存在的深度解析与重新体验。

  其实,这是人生的一种“方便法门”。内在的美好乾坤可以转化现实的世俗粗粝。安然自适,不为外物所动,在颜回身上,是一种外部视角下的评价;在陶渊明身上,是一种自我评价;在欧阳修那里,是山水田园之乐;而到了苏轼,变成了一种具有美学意味的真切的内在感受。这些,都会引领我们叩问心灵:何为值得,何为意义,何为享受,何为不羁绊。

  宇宙依然浩大而神秘,并且尚未穷尽。任何一个个体,无论多么耀眼,都只是沧海一粟。

  看一窗溪云,品一卷风雨;听一曲短笛,忆一夕童梦。观景,观己,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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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毛驴车

  改革开放40年来,交通事业有了历史性的跨越。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火车、飞机,我都坐过,但让我永生难忘的,还是父亲的那辆毛驴车。

  父亲的毛驴车并不豪华,车厢长1.6米,宽1.3米,纯木质材料,车头两侧有两根长约1米的车辕紧紧固定着车厢,驾上毛驴后,两个车轮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滚滚向前。

  平日里,这辆车主要用来拉粮食,每当收获的季节,父亲总是起早贪黑,爬过一条条沟,越过一道道梁,将十多里外的小麦、荞麦、糜子、土豆……一趟趟拉回家门前的场上,选择风和日丽的天气,用毛驴拉着沉重的水泥“滚子”,把五谷脱粒,贮存在库房里;每逢赶集市的日子,父亲总是兴致勃勃的把车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等着天亮,拉上几只羊,开开心心地和村民们一同去定边县红柳沟镇卖羊,为我一分分攒下实现梦想的费用;每到春节来临的时候,父亲更是不畏严寒冰雪,大年初三左右,他总会早早喊着我们起床,简餐过后,就娴熟的驾驶着毛驴车,拉着母亲、姐姐、哥哥、弟弟和我去外婆家拜年。外婆住的高兴庄离我家有二十六里路,道路并不平坦,出门向西,经过一里路便是一道山沟,村里的牲畜饮水全靠这道沟来保障。沟路有一里多长,长满干枯的芨芨草,凛冽的东北风时而吹过。看着父亲勇往直前的样子,我几乎忘记那是数九寒天,下了沟三百米后,剩下的是漫长的爬坡路,坡度将近50度,毛驴喘着气,父亲先下了车,看着姐姐和哥哥互相把对方往车下推的打闹着玩,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匆匆跳下车,体弱多病的母亲笑着对我说“利娃,坐着,驴能拉得动”,我总是调皮而韧性的回答:“妈,驴有驴的苦衷,我下车不是因为它,我只是想走更远的路……”大约半个小时,翻过那道“西沟”,再走三里坑坑洼洼的土坡路,便可进入有两条机动车道的乡镇公路,我们一家再次热热闹闹的挤在车厢上,享受着没有颠簸的二十里乡镇公路。乡镇公路有四米宽左右,当两辆小型轿车会车时,剩下的路面刚好能容下一辆毛驴车。上了公路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总会争相议论我们和二姨家的人谁先到达外婆家,因为我们常常按惯例同一天去拜年,二姨家比我家到外婆家近五里左右,她家有四轮拖拉机。每次到外婆家时,二姨家的人几乎已经喝饱了茶坐在热炕头上,我总会羡慕地问:“为什么你们总是来的那么早?”得到的往往是一个让我不太认可的回答:“因为我们走得早”。

  我相信,不论是干农活、赶集,还是看望亲戚时,全镇没有比父亲起床更早的,随着年龄的增加和家庭条件的改善,我逐渐找到了那个更加可信的答案。那是我读高一的时候,刚满16岁,父亲驾驶着四轮拖拉机把我们从老家顺利带到了外婆家。那一年,我很内疚的对父亲说:“爸,我知道迟迟赶到外婆家不是因为你驾车慢,不是因为咱家的驴偷懒,更不是因为咱要多走五里路!”

  直到我要离家去千里之外的天津攻读硕士研究生时,父亲告诉我:“娃,这次你要坐火车了,一定很开心吧?爸的毛驴车不能送你去那么远,但火车可以,因为它比毛驴车发达!”

  毕业后,我去过北京、上海、广州和四川的一些城市与乡村。如今,我深切的体会到,20世纪50年代出生的农民父亲话语中的“交通发达”所蕴含的意义,它能让我们在晚出发半小时的情况下,比毛驴车早一小时到达外婆家,让家人少受一小时的寒冷;它能在父亲晚起床半小时的前提下,比毛驴车早一小时把粮食拉回场上,少受一小时爬沟翻山的疲惫;它能在父亲晚到集市半小时的情况下,卖了羊早一小时回到家,少在街上买瓶水吃碗饭,为我多攒几元学费、车费、生活费。

  如今,我驾驶着警车驰骋于城里乡下,将生命的能量挥洒在处理各类交通事故的现场,每当看见发达的机动车被撞得粉身碎骨,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那辆舒适经济、安全可靠、让家庭幸福、伴子女圆梦的毛驴车……(张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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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兆莲
【责任编辑】:杨兆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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